跑进家来的松鼠

斯克列比茨基 〔近现代〕

  我们家的房子紧挨着森林。

  一只松鼠跑进我们家来,很快就跟我们相熟了。它整天满屋乱跑,在橱柜和架子上跳来跳去,动作灵活得惊人,从来没有碰掉过一样东西。

  爸爸的书房里,挂着一副从森林里捡来的大鹿角。松鼠常常跳到上面去蹲着,就像蹲在树枝上似的。

  它特别爱吃甜食,经常跳到我们肩膀上要糖吃。有一回,餐柜里的方糖不见了,妈妈把我们几个孩子叫去问,我们谁也不知道。爸爸说我们不诚实,一星期不许吃糖。

  松鼠跟我们一样,一个星期没有吃到糖。

  有时,松鼠跳到我的肩上,用小嘴蹭我的脸,还轻轻咬我的耳朵,我想它是又想吃糖了。可我又上哪儿给它找去呢?

  有一天,午饭后,我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。忽然看见松鼠跳上餐桌,叼起一块面包皮,跳上了大柜顶。过了一会儿,它又来叼走了一块。

  我踩着椅子往大柜顶上瞧,那儿放着妈妈的一顶帽子。我拿起帽子,不由得大吃一惊——那帽子下面什么都有!方糖,纸包糖,还有面包皮和各种各样的小骨头……

  我马上跑去告诉了爸爸:“原来松鼠才是我们家那个不诚实的孩子!”

  爸爸哈哈大笑,说:“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!咱们家的松鼠是在储备冬粮呢。森林里的松鼠到了秋天,就要开始储备冬粮。这是松鼠的天性,咱们的松鼠自然也不甘落后!”

  爸爸在餐柜门上装了个小钩子,免得松鼠钻进去。但是松鼠继续千方百计地贮(zhù)存冬粮。一见面包皮、榛子、核桃、小骨头什么的,马上叼走藏起来。

  有一天,我们到森林里采蘑菇,回到家时累极了,草草吃了饭就睡了。满满一篮子蘑菇就放在窗台上——那儿比较凉快,放一夜不会坏。

  第二天早晨,我们惊奇地发现篮子空了。蘑菇都到哪儿去了?

  爸爸忽然在书房里惊叫起来:“快来看!”我们跑过去,眼前的景象真是让人哭笑不得:墙上的那副鹿角上挂满了蘑菇;不仅鹿角上,搭手巾的架子上、镜子后面、油画上面,到处是蘑菇。原来松鼠起了个大早,忙活了一个早晨,把蘑菇全晾上了。它想晾干了留着给自己过冬。

  秋天,当阳光还温暖地照耀着大地的时候,森林里的松鼠总是把蘑菇高高地挂在树枝上晾干。我们家的松鼠也这样做了。

  过了些日子,天气真的冷了起来。松鼠尽量钻到暖和一些的地方躲起来。有一天,它干脆失踪了,哪儿也找不到。也许它跑到花园或森林里去了吧?我们心里空落落的。

  天太冷,我们得生炉子了。我们关上通风口,放上柴,点着了火。忽然听到炉子里有什么东西沙沙直响。我们急忙把通风口打开,只见松鼠像粒子弹似的从里头蹿(cuān)了出来,跳到了大柜顶上。

  炉子里的烟直往屋子里冒,而烟囱(cōng)口却不见一丝烟。这是怎么回事?哥哥用粗铁丝做了个大钩子,从通风口伸进烟囱里去。

  结果,哥哥从烟囱里掏出一只手套,还有奶奶过节时才舍得戴的头巾。

  原来,松鼠把这些东西叼到烟囱里给自己垫窝了。唉,它是从森林里来的,住在我们家里,还保留着老习惯。它天性这样,跟它说住在我们的房子里不会冷,是没有用的。

  【六年级上册】《跑进家来的松鼠》作者是俄罗斯的斯克列比茨基,译者韦苇。

这片土地是神圣的

西雅图 〔近现代〕

  对我们这个民族来说,这片土地的每一部分都是神圣的。

  每一处沙滩,每一片耕地,每一座山脉,每一条河流,每一根闪闪发光的松针,每一只嗡嗡鸣叫的昆虫,还有那浓密丛林中的薄雾,蓝天上的白云,在我们这个民族的记忆和体验中,都是圣洁的。

  我们是大地的一部分,大地也是我们的一部分。青草、绿叶、花朵是我们的姐妹,麋(mí)鹿、骏马、雄鹰是我们的兄弟。树汁流经树干,就像血液流经我们的血管一样。我们和大地上的山峦河流、动物植物共同属于一个家园。

  溪流河川中闪闪发光的不仅仅是水,也是我们祖先的血液。那清澈湖水中的每一个倒影,反映了我们的经历和记忆;那潺潺的流水声,回荡着我们祖辈的亲切呼唤。河水为我们解除干渴,滋润我们的心田,养育我们的子子孙孙。河水运载我们的木舟,木舟在永流不息的河水上穿行,木舟上满载着我们的希望。

  如果我们放弃这片土地,转让给你们,你们一定要记住:这片土地是神圣的。河水是我们的兄弟,也是你们的兄弟。你们应该像善待自己的兄弟那样,善待我们的河水。

  印第安人喜爱雨后清风的气息,喜爱它拂过水面的声音,喜爱风中飘来的松脂的幽香。空气对我们来说也是宝贵的,因为一切生命都需要它。

  如果我们放弃这片土地,转让给你们,你们一定要记住:这片土地是神圣的。空气与它滋养的生命是一体的,清风给了我们的祖先第一口呼吸,也送走了祖先的最后一声叹息。同样,空气也会给我们的子孙和所有的生物以生命。你们要照管好它,使你们也能够品尝风经过草地后的甜美味道。

  如果我们放弃这片土地,转让给你们,你们一定要记住:这片土地是神圣的。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这片土地上的动物。没有了动物,人类会怎样?如果所有的动物都死去了,人类也会灭亡。降临到动物身上的命运终究也会降临到人类身上。

  告诉你们的孩子,他们脚下的土地是祖先的遗灰,土地存留着我们亲人的生命。像我们教导自己的孩子那样,告诉你们的孩子,大地是我们的母亲。任何降临在大地上的事,终究会降临在大地的孩子身上。

  我们热爱大地,就像初生的婴儿眷恋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样。你们要像我们一样热爱它,照管它。为了子孙后代,你们要献出全部的力量和情感来保护大地。

  【六年级上册】《这片土地是神圣的》

老人与海鸥

邓启耀 〔近现代〕

  那是一个普通的冬日。我和朋友相约来到翠湖时,海鸥正飞得热闹。

  在喂海鸥的人群中很容易认出那位老人。他背已经驼了,穿一身褪色的过时布衣,背一个褪色的蓝布包,连装鸟食的大塑料袋也用得褪了色。朋友告诉我,这位老人每天步行二十余里,从城郊赶到翠湖,只为了给海鸥送餐,跟海鸥相伴。

  人少的地方,是他喂海鸥的领地。老人把饼干丁很小心地放在湖边的围栏上,退开一步,撮起嘴向鸥群呼唤。立刻便有一群海鸥应声而来,几下就扫得干干净净。老人顺着栏杆边走边放,海鸥依他的节奏起起落落,排成一片翻飞的白色,飞成一篇有声有色的乐谱。

  在海鸥的鸣叫声里,老人抑扬顿挫地唱着什么。侧耳细听,原来是亲昵得变了调的地方话——“独脚”“灰头”“红嘴”“老沙”“公主”……

  “您给海鸥取了名?”我忍不住问。

  老人回头看了我一眼,依然俯身向着海鸥:“当然,哪个都有个名儿。”

  “您认得出它们?”相同的白色翅膀在阳光下飞快闪过,我怀疑老人能否看得清。

  “你看你看!那个脚上有环的是老沙!”老人得意地指给我看,他忽然对着水面大喊了一声:“独脚!老沙!起来一下!”

  水面上应声跃起两只海鸥,向老人飞来。一只海鸥脚上果然闪着金属的光,另一只飞过来在老人手上啄食。它只有一只脚,停落时不得不扇动翅膀保持平衡。看来它就是独脚,老人边给它喂食边对它亲昵地说着话。

  谈起海鸥,老人的眼睛立刻生动起来。

  “海鸥最重情义,心细着呢。前年有一只海鸥,飞离昆明前一天,连连在我帽子上歇落了五次,我以为它是跟我闹着玩,后来才晓得它是跟我告别。它去年没有来,今年也没有来……海鸥是吉祥鸟、幸福鸟!古人说‘白鸥飞处带诗来’,十多年前,海鸥一来,我就知道咱们的福气来了。你看它们那小模样!啧啧……”海鸥听见老人唤,马上飞了过来,把他团团围住,引得路人都驻足观看。

  太阳偏西,老人的塑料袋空了。“时候不早了,再过一会儿它们就要回去啦。听说它们歇在滇池里,可惜我去不了。”老人望着高空盘旋的鸥群,眼睛里带着企盼。

  朋友告诉我,十多年了,一到冬天,老人每天必来,和海鸥就像亲人样。

  没想到十多天后,忽然有人告诉我们:老人去世了。

  听到这个消息,我们仿佛又看见老人和海鸥在翠湖边相依相随……我们把老人最后一次喂海鸥的照片放大,带到了翠湖边。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——一群海鸥突然飞来,围着老人的遗像翻飞盘旋,连声鸣叫,叫声和姿势与平时大不一样,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。我们非常惊异,急忙从老人的照片旁退开,为海鸥们让出了一片空地。

  海鸥们急速扇动翅膀,轮流飞到老人遗像前的空中,像是前来瞻仰遗容的亲属。照片上的老人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盘旋翻飞的海鸥们,注视着与他相伴了多少个冬天的“儿女”们……过了一会儿,海鸥纷纷落地,竟在老人遗像前后站成了两行。它们肃立不动,像是为老人守灵的白翼天使。

  当我们不得不去收起遗像的时候,海鸥们像炸了营似的朝遗像扑过来。它们大声鸣叫着,翅膀扑得那样近,我们好不容易才从这片飞动的白色旋涡中脱出身来。

  ……

  【六年级上册】《老人与海鸥》

匆匆

朱自清 〔近现代〕

  燕子去了,有再来的时候;杨柳枯了,有再青的时候;桃花谢了,有再开的时候。但是,聪明的,你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——是有人偷了他们罢:那是谁?又藏在何处呢?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:现在又到了哪里呢?

 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;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。在默默里算着,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;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,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,没有声音,也没有影子。我不禁头涔(cén)涔而泪潸(shān)潸了。

  去的尽管去了,来的尽管来着;去来的中间,又怎样地匆匆呢?早上我起来的时候,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。太阳他有脚啊,轻轻悄悄地挪移了;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。于是——洗手的时候,日子从水盆里过去;吃饭的时候,日子从饭碗里过去;默默时,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。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,伸出手遮挽时,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,天黑时,我躺在床上,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,从我脚边飞去了。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,这算又溜走了一日。我掩着面叹息。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。

 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,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?只有徘(pái)徊(huái)罢了,只有匆匆罢了;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,除徘徊外,又剩些什么呢?过去的日子如轻烟,被微风吹散了,如薄雾,被初阳蒸融了;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?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?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,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?但不能平的,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? 你聪明的,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

  【六年级下册】《匆匆》

穷人

列夫·托尔斯泰 〔近现代〕

  渔夫的妻子桑娜坐在火炉旁补一张破帆。屋外寒风呼啸,汹涌澎湃的海浪拍击着海岸,溅起一阵阵浪花。海上正起着风暴,外面又黑又冷,这间渔家的小屋里却温暖而舒适。地扫得干干净净,炉子里的火还没有熄,食具在搁板上闪闪发亮。挂着白色帐子的床上,五个孩子正在海风呼啸声中安静地睡着。丈夫清早驾着小船出海,这时候还没有回来。桑娜听着波涛的轰鸣和狂风的怒吼,感到心惊肉跳。

  古老的钟发哑地敲了十下,十一下……始终不见丈夫回来。桑娜沉思:丈夫不顾惜身体,冒着寒冷和风暴出去打鱼,她自己也从早到晚地干活,还只能勉强填饱肚子。孩子们没有鞋穿,不论冬夏都光着脚跑来跑去;吃的是黑面包,菜只有鱼。不过,感谢上帝,孩子们都还健康。没什么可抱怨的。桑娜倾听着风暴的声音,“他现在在哪儿?上帝啊,保佑他,救救他,开开恩吧!”她一面自言自语,一面在胸前画着十字。

  睡觉还早。桑娜站起身来,把一块很厚的围巾包在头上,提着马灯走出门去。她想看看灯塔上的灯是不是亮着,丈夫的小船能不能望见。海面上什么也看不见。风掀起她的围巾,卷着被刮断的什么东西敲打着邻居小屋的门。桑娜想起了她傍晚就想去探望的那个生病的女邻居。“没有一个人照顾她啊!”桑娜一边想,一边敲了敲门。她侧着耳朵听,没有人答应。

  “寡妇的日子真困难啊!”桑娜站在门口想,“孩子虽然不算多——只有两个,可是全靠她一个人张罗,如今又加上病。唉,寡妇的日子真难过啊!进去看看吧!”

  桑娜一次又一次地敲门,仍旧没有人答应。

  “喂,西蒙!”桑娜喊了一声,心想,莫不是出什么事了?她猛地推开门。

  屋子里没有生炉子,又潮湿又阴冷。桑娜举起马灯,想看看病人在什么地方。首先投入眼帘的是对着门的一张床,床上仰面躺着她的女邻居。她一动不动。桑娜把马灯举得更近一些,不错,是西蒙。她头往后仰着,冰冷发青的脸上显出死的宁静,一只苍白僵硬的手像要抓住什么似的,从稻草铺上垂下来。就在这死去的母亲旁边,睡着两个很小的孩子,都是卷头发,圆脸蛋,身上盖着旧衣服,蜷缩着身子,两个浅黄头发的小脑袋紧紧地靠在一起。显然,母亲在临死的时候,拿自己的衣服盖在他们身上,还用旧头巾包住他们的小脚。孩子的呼吸均匀而平静,他们睡得正香甜。

  桑娜用头巾裹住睡着的孩子,把他们抱回家里。她的心跳得很厉害,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,但是觉得非这样做不可。她把这两个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,让他们同自己的孩子睡在一起,又连忙把帐子拉好。

  桑娜脸色苍白,神情激动。她忐忑不安地想:“他会说什么呢?这是闹着玩的吗?自己的五个孩子已经够他受的了……是他来啦?…….不,还没来!…….为什么把他们抱过来啊?……他会揍我的!那也活该,我自作自受……嗯,揍我一顿也好!”

  门吱嘎一声,仿佛有人进来了。桑娜一惊,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
  “不,没有人!上帝,我为什么要这样做?…….如今叫我怎么对他说呢?…….”桑娜沉思着,久久地坐在床前。

  门突然开了,一股清新的海风冲进屋子。魁梧黧黑的渔夫拖着湿淋淋的被撕破了的鱼网,一边走进来,一边:“嘿,我回来了啦,桑娜!”

  “哦,是你!”桑娜站起来,不敢抬起眼睛看他。

  “瞧,这样的夜晚!真可怕!”

  “是啊,是啊,天气坏透了!哦,鱼打得怎么样?”

  “糟糕,真糟糕!什么也没有打到,还把网给撕破了,倒霉,倒霉!天气可真厉害!我简直记不起几时有过这样的夜晚了,还谈得上什么打鱼!谢谢上帝,总算活着回来。……..我不在,你在家里做些什么呢?”

  渔夫说着,把网拖进屋里,坐在炉子旁边。

  “我?”桑娜脸色发白,说,“我嘛…….缝缝补补…….风吼得这么凶,真叫人害怕。我可替你担心呢!”

  “是啊,是啊,”丈夫喃喃地说,“这天气真是活见鬼!可是有什么办法呢!”

 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。

  “你知道吗?”桑娜说,“咱们的邻居西蒙死了。”

  “哦?什么时候?”

  “我也不知道,大概是昨天。唉!她死得好惨哪!两个孩子都在她身边,睡着了。他们那么小……一个还不会说话,另一个刚会爬……”桑娜沉默了。

  渔夫皱起眉,他的脸变得严肃,忧虑。“嗯,是个问题!”他搔搔后脑勺说,“嗯,你看怎么办?得把他们抱来,同死人呆在一起怎么行!哦,我们,我们总能熬过去的!快去!别等他们醒来。”

  但桑娜坐着一动不动。

  “你怎么啦?不愿意吗?你怎么啦,桑娜?”

  “你瞧,他们在这里啦。”桑娜拉开了帐子。

  【六年级上册】《穷人》作者是俄国作家列夫·托尔斯泰。

汤姆·索亚历险记

马克·吐温 〔近现代〕

梗概

  汤姆·索亚是美国圣彼得斯堡小镇上一个淘气的机灵鬼。他父母早亡,随姨妈生活,而姨妈却管不住他。他不是那种听话本分的乖宝宝,他是镇上的孩子头儿,带他们玩“打仗”,搞恶作剧,喜欢马戏,会拿大顶,好幻想,想当兵或当牛仔,他在小伙伴眼中无所不能。最近,他又萌生了当海盗的念头。

  汤姆有几个朋友:乔奇、班恩、吉姆,但最和他“臭味相投”的是镇上那个脏兮兮的流浪儿哈克。哈克的父亲是个酒鬼,从不管他,他就成了个无依无靠、游手好闲的“野孩子”。在镇民眼中,他是个无赖,而孩子们都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伙伴。汤姆把当海盗的想法告诉了哈克。哈克说海盗都是些胆大的人,他们约定半夜到墓地去试试胆量。

  汤姆假睡骗过姨妈,同哈克一同来到墓地。阴风吹拂下,他们目睹了一场斗杀:乔埃杀死了一个医生,又嫁祸给醉鬼彼得。两个孩子都害怕凶悍的乔埃,相互发誓决不开口。

  胆量得到了检验,汤姆和乔奇带着从家中“偷”来的食物,叫上哈克来到密西西比河边,找到一个小木筏,划到下游的杰克逊岛。这里荒无人烟,成了三个“小海盗”的快乐大本营。晴朗的夜,明亮的星,灌木林丛,篝火野餐;没有了大人的训斥、牧师的教诲、法官的威严、老师的惩罚,有的是沙滩、草地、树林、鸟儿、松鼠、蝴蝶……他们无忧无虑、无拘无束,这里简直是一片乐土、净土!

  镇上的人们找了他们好几天,急坏了,怎么也不见孩子们的踪影,渐渐地绝望了。星期日,镇民们在教堂为他们三人开追悼会。当人们悲情难抑之际,牧师发现三个调皮鬼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堂,来到亲人的面前。

  镇上要开庭审理彼得杀人案了,汤姆和哈克出庭为彼得作证,混在旁听席中的乔埃大惊,落荒而逃。汤姆和哈克成了小镇的英雄。

  汤姆的冒险心一刻也没有消失过,他知道传说中海盗都会把金银财宝埋藏在干枯的老歪脖树下,他和哈克要去寻宝。有一天,他们来到鬼屋翻寻时,真的遇上了鬼——乔埃和一个陌生人来到这里,准备把抢来的金币藏起来。两个强盗商量着要把这些金币一同藏到“二号十字架下面”,这些话被藏在楼上的汤姆和哈克听得一清二楚。

  汤姆的同桌贝琪是镇上大法官撒切尔先生的女儿。她央求父母约请同学们到山上野营,孩子们乘轮渡来到镇外的山上。

  大家来到有趣的魔克托尔山洞。鱼贯而入的孩子们对这阴森神秘的山洞心生好奇又有点儿紧张,就连好冒险的汤姆也是第一次来。洞内岔路横生,如同迷宫一样。孩子们在洞中玩着,闹着,陆续从不同方向汇集到了山洞出口。

  但汤姆和贝琪却在洞中迷路了。一心想当探险家的汤姆带着贝琪在洞中东窜西走,总也走不出去。贝琪害怕了。男孩子的勇气和智慧让汤姆有了信心,他安慰贝琪,耐心地寻找山洞的出口。

  在洞中,汤姆意外遇到乔埃!那乔埃已是惊弓之鸟,听到汤姆的动静,撒腿就跑。汤姆带着贝琪终于找到了出口,与亲人们会合了。虚惊一场的两个孩子在休息了五六天后,汤姆到大法官家看望贝琪。撒切尔先生告诉他:为了防止再有人迷路,魔克托尔山洞的出口被封死了。汤姆说洞中还有逃犯乔埃呢!

  镇上的人们再次拥向魔克托尔山洞,见到乔埃已在洞内倒毙多日了。

  汤姆带哈克再次来到洞中寻宝,终于在一个刻有十字记号的大岩石下,挖出了乔埃埋藏的那些金币。

  汤姆和哈克划着小船回镇上去了,他的历险该对镇上的人们产生怎样的震动啊!

精彩片段

  到了礼拜二的黄昏,圣彼得斯堡镇仍然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,两个走失的孩子还没有找到。镇上的人们已经为他们作了公开的祈祷,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私下里为这两个孩子作了祈祷,诚心诚意地保佑他们平平安安,但是依然没有从洞里传来好消息。大多数搜索的人已经放弃了搜寻孩子这件事,回到镇上继续干他们平日的活儿去了,他们认为孩子明摆着是找不回来了。撒切尔太太病得厉害,大部分时间都在说胡话。人们听见她呼喊孩子的声音,看见她每次抬起头侧耳听上整整一分钟,然后一边呻吟着一边软弱无力地倒下头去的情景,那真是让人心碎。波莉姨妈已经陷入了悲痛绝望之中,她那满头的灰发几乎全变白了。到了礼拜二晚上,镇上停止了一切活动,整个小镇被蒙上了悲痛与凄惨的阴影。

  半夜时分,镇上传来了发疯般的钟声。不一会儿,街道上簇拥着欣喜若狂、衣衫不整的人群,他们高声喊着:“快来看!他俩被找回来了!”

  这时,人们丁丁当当地敲响了铁碗铜盆,滴滴答答的喇叭声与人们的喧嚷声汇成了一片。人们成群结队地拥向河岸,去迎接那两个乘敞篷车归来的孩子,车子由欢呼着的村民拉着,簇拥着。前来迎接的人们加入了这支回小镇的队伍,他们迈着雄壮有力的步伐,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,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!

  整个小镇灯火通明,谁也没有再回去睡觉。这是这个小镇前所未有的最辉煌的一个夜晚。在找到孩子们后的半个小时,镇上的人排着队来到撒切尔法官家,搂着两个获救的孩子又亲又吻,同时还使劲握住撒切尔太太的手,满肚子的话想说又说不出,泪水如雨,洒了一地。

  波莉姨妈真是高兴到了极点,撒切尔太太也是如此。然而,等派到山洞里的信使把这个喜讯报告给她的丈夫时,快乐才会变得十全十美。汤姆躺在一张沙发上,身边围满了热切的听众。他给他们讲着这次精彩的历险过程,同时还夸张地吹嘘了一番,最后又描述了他怎样离开贝琪去探险,如何在风筝线能达到的情况下顺着那两条通道向前探路,如何又去探索第三条通道,直到风筝线不够用了为止。正当他转身往回走时,他突然发现远处有一小块亮光,好像是太阳光。于是他放下风筝线朝它摸索着走了过去。他把肩和头从一个小洞中探了出来,竟看见宽阔的密西西比河正波浪滚滚地从下面流过!如果碰巧是晚上,他决不会看见那一小块太阳光,也就找不到这条通道了!他又讲述了他怎样回去找贝琪,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,而她却让他别拿这些无聊的谎话来烦她了,因为她很累,知道自己快要死了,她也愿意死掉。他又讲了自己如何费尽口舌说服了她,当贝琪摸索着爬到洞口,看见那一小块太阳光时,怎样兴奋得不得了,她简直就要高兴死了。他还说自己怎样先爬出洞口,然后又帮助贝琪爬了出来,他们是如何坐在那里高兴得大声哭了起来,一些人怎样乘着小船打那儿经过,他俩又是怎样呼喊着他们,告诉他们自己的遭遇。他也描述了起初这些人如何不相信这荒唐离奇的故事。因为他们说:“你们是在河的下游,离那个峡谷里的山洞有五英里远呢。”然后他们就将他俩扶上船,划到一户人家,给他们吃了晚饭,让他们歇息了两三个小时,随后便把他们送回了家。

  汤姆和贝琪很快发现,在洞里所遭受的三天三夜的疲劳和饥饿,是不可能马上恢复过来的。礼拜三和礼拜四整整两天他们一直卧床不起,好像越躺越难受,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。汤姆礼拜四稍微能下地活动一会儿,礼拜五就能到镇上逛逛了,到了礼拜六差不多完全恢复正常了。但贝琪直到礼拜天才能够到户外走走,看上去好像刚得了一场大病似的。

  汤姆听说哈克病了,礼拜五便去看他,谁知道被挡在了门外,礼拜六、礼拜天一连两天也都没让他进去。过了礼拜天,他可以每天进去了,但是那家的人告诫他不能透露他的探险经过,也不要谈及任何令人兴奋的话题。道格拉斯寡妇守候在旁边,看汤姆是否遵守规定。回到家里,汤姆才听说卡迪夫山发生的事,还得知那个“衣衫褴褛的人”的尸体最后在渡船码头附近被发现了,很可能是在逃跑途中溺水而死的。

  汤姆从洞里获救之后,大约过了两个礼拜,他又去看望哈克。哈克现在已经强壮多了,也不怕听令人激动的话题了。汤姆想,他正有一些话题是哈克感兴趣的。撒切尔法官的家离哈克住的地方不远,于是汤姆就顺道去看了看贝琪。法官和他的几个朋友逗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,有的人还用嘲弄的口吻问他是否还想再去那个山洞走一趟。汤姆说,他认为他不会在意的。

  法官说:“还有一些人和你一样想去山洞看看呢,汤姆,这一点我是毫无疑问的。但是我们已经采取了防范措施,以后谁也不会再在那个山洞里迷路了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两周前我就找人用锅炉钢板把山洞的洞口封上了,然后又上了三道锁,钥匙在我这里。”

  汤姆的脸立刻变得煞白。

  “怎么了,孩子!喂,快来人哪!快拿杯水来!”

  有人拿过一杯水,一下子泼在了汤姆的脸上。

  “啊,现在没事了。你怎么了,汤姆?”

  “哎呀,法官,印江·乔埃还留在洞里呢!”

  【六年级下册】《 汤姆·索亚历险记》节选自美国作家马克·吐温的著作《汤姆·索亚历险记》,俞东明、陈海庆译。

一夜的工作

何其芳 〔近现代〕

  周总理在一次“文代”大会上作了报告。《人民文学》杂志要发表这个报告,由我把记录稿作了整理,送给总理审阅。

  这一天,总理办公室通知我去中南海政务院。我走进总理的办公室。那是一间高大的宫殿式的房子,室内陈设极简单,一张不大的写字台,两把小转椅,一盏台灯,如此而已。总理见了我,指着写字台上一尺来高的一叠文件,说:“我今晚要批这些文件。你们送来的稿子,我放在最后。你到隔壁值班室去睡一觉,到时候叫你。”

  我就到值班室去睡了。不知到了什么时候,值班室的同志把我叫醒。他对我说:“总理叫你去。”我立刻起来,揉揉朦胧的睡眼,走进总理的办公室。总理招呼我坐在他的写字台对面,要我陪他审阅我整理的记录稿,其实是备咨询的意思。他一句句的审阅,看完一句就用笔在那一句后面画上一个小圆圈。他不是浏览一遍就算了,而是一边看一边思索,有时停笔想一想,有时问我一两句。夜很静,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总理才审阅完,把稿子交给了我。

  这时候,值班室的同志送来两杯热腾腾的绿茶,一小碟花生米,放在写字台上。总理让我跟他一起喝茶,吃花生米。花生米并不多,可以数得清颗数,好像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增加了分量。喝了一会儿茶,就听见公鸡喔喔喔地叫明了。总理站起来对我说:“我要去休息了。上午睡一觉,下午还要参加活动。你也回去睡觉吧。”

  我也站起来,没留意把小转椅的上部带歪了。总理过来把转椅扶正,就走到里面去了。

  在回来的路上,我不断地想,不断地对自己说:“这就是我们的总理。我看见了他一夜的工作。他是多么劳苦,多么简朴!”

  在以后的日子里,我经常这样想,我想高声对全世界说,好像全世界都能听见我的声音:“看啊,这就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总理。我看见了他一夜的工作。他每个夜晚都是这样工作的。你们看见过这样的总理吗?”

  【六年级下册】《一夜的工作》节选自作家何其芳的《回忆周恩来同志》。

彩色的翅膀

陈慧瑛 〔近现代〕

  一场暴雨刚刚过去,碧空如洗,海面上波涛起伏。船有节奏地前后晃荡着。陪我同船前往宝石岛的,是个矮墩墩的战士,宝石岛观察通讯站的信号兵,姓高,刚从黑龙江回来。

  小高在码头上有说有笑,这时候不吭声了,紧闭着嘴唇,两眼直发愣。他把他的大提包扔在一边,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只纸箱子。

  为了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,我有意地同他开玩笑:“我猜这只纸箱里,一定装着好吃的东西。从家乡带来的吧?”

  小高淡淡地一笑:“不,不能吃。”

  “我才不信呢!”我一副认真的样子,“快公开吧,让我也尝尝。”

  小高有点急了:“真不能吃。里面装的是一些小昆虫,蝴蝶呀什么的,一打开就飞跑了。”

  从没听说战士探亲回来带这种东西的。我正想问个水落石出,可是小高的嘴唇又闭紧了,脸色比先前还难看,我知道晕船是什么滋味,便打住了。

  傍晚,船把我们送到宝石岛。当岛顶的灯塔放射出雪亮的光芒的时候,观察通讯站站长拉着我,说:“走,参加我们的晚会去。”

  这真是个特别的晚会。黑板上用仿宋体写着“尝瓜会”三个大字,小讲台上的白瓷盘里放着一个大西瓜。站长右手托起那个大西瓜,笑呵呵地说:“同志们,这是我们岛上结的第一个西瓜。今晚,我们开个尝瓜会表示庆祝,大家来分享自己的劳动果实。”

  在一片欢笑声中,我了解到这个西瓜不平常的来历。

  两年前,战士们来到宝石岛上,建立起这个新的阵地。他们在岩石下、小路旁,垒出一块块“海岛田”,把从家乡带来的蔬菜种子,连同自己建岛爱岛的深情一起播种下去。去年,站长和战士们撒下了几颗西瓜子。瓜苗出土了,瓜秧拖蔓了,还开了一朵朵小黄花。可是到了收获季节,竟连一个小瓜也没结。有些战士灰心了,撅着嘴巴,说:“西瓜嫌我们的岛艰苦,不愿在这里安家。”

  为什么瓜秧开了花不结瓜?是水浇得不够,是肥施得不足,还是土壤根本不行?一位雷达兵懂一些农业知识,他找到了答案:西瓜开了花要授粉。小岛远离大陆,没有蜜蜂,也没有别的昆虫。西瓜花没授粉,当然结不了瓜。经他一说,大家才明白了。今年瓜秧开了花,他们仔仔细细地给每一朵雌花都进行了人工授粉。小瓜果然结了不少,水灵灵的,真惹人喜爱。谁料一阵暴雨过后,巨浪扑上了小岛,把小瓜一个个打掉了。后来一检查,只有大石头后边的一根瓜秧上,还残存着一个小瓜。它们像抚养婴儿似的照看着这个小瓜,浇水,施肥,一点也不敢马虎。奇迹终于出现了,这个岛上成熟了第一个西瓜。

  站长把大西瓜切成薄薄的小片,盛在白瓷盘里,送到每一个战士跟前。战士们都笑着,用两个指头捏其一小片来,细细地端详着,轻轻地闻着,慢慢地咬着,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声。好像有一股甘泉,流进了每个战士的心田。

  我推推坐在身旁的小高,笑着说:“你那个纸箱的秘密,现在该公开了。”

  小高说:“你早就明白了嘛。”

   “这么说,你真想让那些蝴蝶呀什么的在这里安家?”

  小高点点头告诉我,晚饭以前,他已经把纸箱里的小昆虫全放了。他笑嘻嘻地说:“我就不相信,这些小精灵会不爱我们祖国的海岛,会不愿在这里安居乐业。”

  第二天我醒来时,天已经放亮了。我忽然发现窗玻璃上停着一直蝴蝶,正对着朝阳,扇动着它那对彩色的翅膀。

  【六年级上册】《彩色的翅膀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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